食爱物语之一个人的年夜饭
编者注:本文为“食爱物语”系列第二篇。
一个人独自在北京过年是什么感觉?
像是盛装华服的姑娘突然换了素颜和绿罗裙,北京城第一次有了空旷的感觉,恍然之间,仿佛是那个满是豆汁和冰糖葫芦的老北京。
奶茶店里,雨欣和衣琳。
衣琳喝着原味奶茶,“我两年未回老家,这家奶茶店味道还是一点没变啊。”
“可不嘛,对了,昨天同学们还说呢,还是我的面子大,能把你这过年都不回家的大人物给请回来。”
“你结婚,无论如何我都得参加的。”
雨欣一把拉住衣琳,“说真的,你这几年在北京过的怎么样?我每次问你,你都说忙,你就那么忙,过年都不回家?”
“倒也不是有多忙,只是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了。外婆走了,我还哪有什么家了?过年,不在北京,我去哪,我是去我爸家啊,还是去我妈家啊?”
雨欣一阵难过,“小琳,那你年三十那天煮饺子了吗?”
“当然煮了,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呢。”
“没想到小琳这么厉害?我原本还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呢,没想到原来的小迷糊变成了个狠角色啦。”
“这算什么,我们单位付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呢,在我们培训学校里,又做行政又做名师,而她,也才刚刚三十岁啊。”
“北京的生活都好精彩啊,难怪你们都一个个的跑去北京了。那个……”说完这句半截话,雨欣突兀地低下了头,吸起了奶茶。
“你想问廖浩?”衣琳倒是坦然。
“嗯,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你结婚没告诉他啊?”
“我?我才不会告诉他呢,一个渣男。”
“别这么说,”衣琳的眼睛里只是平静,古井一般平静,“事情都过去了,都还是同学嘛,谁还没年轻过呢?”
“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我不是护着他,只是不想总是站在弱者的位置声讨他,哪个男生没渣过?哪个女生敢说从来不婊?这么长时间过去,我渐渐也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相信爱情没有错,但是选择物质也无可厚非。”
“哎,”两个人把奶茶吸得咕噜咕噜响。
衣琳说:“雨欣,你要结婚了,我真为你高兴,真好。”
“衣琳,明天我把捧花送给你,你也要赶快找到自己的幸福。”
“好啊,明天晚上我一定带着捧花回北京。”
“这么忙吗,明天就要走啊?”
“是啊,没有长期饭票,要自己挣粮食哦。”
奶茶店里,一杯原味奶茶,一杯红豆奶茶,仿佛还是那两个手拉手的高中姑娘,可是时间却已经匆匆而过了太多年。
一、阴天、傍晚、车窗外
北京站是个神奇的地标。
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灯火通明,不管是不是节日,人群从来都是熙熙攘攘。
衣琳下车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她一个人拖着沉重的箱子,原打算坐24路,想想箱子里还有小欣送自己的手捧花呢,衣琳想想,还是准备打车回家。好像这一束象征好运的手捧花,把自己这条烂命也变得金贵了起来。
花了一张红彤彤的人民币,将近三点,衣琳总算是到家了。老旧小区的电梯吱吱嘎嘎,自带着恐怖电影的音效,小衣透过电梯昏暗的门看自己,披散着头发,拎着箱子,混沌的脸,花了的妆。这个时候要是出现个人,很难说害怕的是自己还是对方。
明知道明天早上房东又会嘟囔她半夜回家叮叮当当搅得自己睡不好觉,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高跟鞋和拉杆箱碰到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洗漱的时候水龙头的声音里,小衣一颗喧闹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就算房东再抱怨,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况且她也需要自己每个月付给她的三千块钱。
三点五十,衣琳总算是躺在了床上,定了六点五十的闹钟,明天,哦不,今天,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一。
婚礼的忙碌,旅途的波折,只能勉强睡三个小时,按说衣琳应该很快入睡。可是她翻来覆去,隐隐天边已经泛白,她躺在床上,确是没有一点睡意。
两年没见,雨欣还是那么美,身边还是有人围绕,甚至有人争抢。
她为雨欣感到高兴。
她两年未见的老爹,还有后妈,为了孩子和家,依然在为了生计四处打工。爹已经老了,当年再怎么恨,身体里那一半的DNA还在血管里喧嚣。
她突然感到自己自私,自己在北京这两年赚钱了,却从来没有问过爹的生活,她掏出钱包要给爹塞钱。
他坚决拒绝,“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千万别亏了自己。”
她心里一酸。
可是自己呢,两年了,重回老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失落,愤懑,亦或是平静?
不知道。
二、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来北京的。
想当年,北京,是廖浩的理想,廖浩,那时是衣琳的男朋友。
那时候廖浩拉着衣琳,问她:“亲爱的,我们到时候去北京好不好?”
衣琳看着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没有一点犹豫地说:“好。”
毕业的时候,衣琳先找到了北京的工作,在这家培训机构做讲师,工资丰厚,代价是常年加班。但是一直叫嚷着要北漂的廖浩,却慢了半拍。
衣琳靠在廖浩的怀里,轻轻地问:“你在犹豫什么呢?”
“小琳,我爸妈在家里给我找了银行的工作,让我回去考试,你放心,我糊弄了考试,然后就可以安心地参加招聘会了。”
衣琳抬头看他的侧脸,温柔儒雅,依旧是自己喜欢的模样,“那我先去实习,我在北京等你。”
早晨八点半上班,她租住的地方需要倒三趟地铁。有一天她从地铁上挤下来已经八点二十,她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脱下那双还不适应的高跟鞋,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拼命跑了起来。八点二十八,到了单位,她没有迟到。
可是她的主管付丽丽还是当着全公司的面故意问她,“那个光脚跑来的就是你吧,下次就不能早十分钟出发吗,出洋相。”
她不能解释她租住的地方人太多,她洗漱就排了好久;她不能解释早晨地铁里的人太多,她挤了三次才被人群挤进了地铁;她不能解释她为了工作头一次穿高跟鞋,脚都不会移动。她解释什么都没有用,没人愿意听。
她委屈着给廖浩发短信,“亲爱的,我早晨光脚跑步来上班的。”
到了中午,廖浩才回给她,“我进了银行的面试。”
原来,那个我们的约定,只有我一个人赴约。
自从廖浩进了面试,就忙了起来,简直比每周考核,每天加班的她还要忙。
衣琳每天回到住处都已经是八点多,匆匆泡了面,就打开电脑做ppt,准备第二天的试讲。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忙,越来越不对劲了。
可是衣琳真没有时间想这些。
实习的第二周开始分组,付主管刚点了衣琳的名字,一个男生举手,“我和她一组。”
周围人直冲她眨眼睛。
这个男生叫田品垚,刚来第一天,所有实习生就都认识他了。
怎么说呢,他是唯一一个,付主管冲他微笑了的人。
付主管接着安排,“第三个月最后一天考核,一批三十八个人,每两个人一组,每组留下一个,有两个组会全军覆没,留下17个人。”
这样残酷的竞争机制,大概是企业多年运行得出的经验。
两个人要互相配合,又会互相拆台,但是如果关系太僵,那只能是全部出局。昨天还在学校里打打闹闹的孩子,面对这样的竞争,罕见地摆出一副外交家的模样,互相试探,互相赞扬,再互相打击,循环往复。
好在衣琳和田品垚关系还不错,田品垚虽然同年毕业,但是比自己还小一岁。皇城脚下长大的孩子,天生带有一点优越感,他不像小城来的衣琳那么拼命,他从不认真备课,做讲义,却总是能得到付丽丽的表扬。他一脸不屑地继续嘻嘻哈哈说着笑话,磨着衣琳给自己讲故事。
田品垚狡猾但是很暖男,衣琳仗义而且能干,所以两个人的气氛并不像别的组那么紧张。
衣琳给他讲她和廖浩的故事,两个人高中同窗,大学同校,联系多了就走到了一起。廖浩虽然没有明着追过他,但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很自然地成为了同学堆里面的模范情侣。
“哈哈哈哈哈,大姐,你这故事老掉牙了。你不会真是为了这哥们,来的北京吧?”
“是啊,怎么了?”
田品垚一愣,“好吧,想不到这年代还有这么深情的故事,大姐,我去给你买午饭。”
“你能不能不叫我大姐?”
“好哒,衣大妈?”
“滚蛋!”
三个月,付丽丽拉得老长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念出名单里面的名字,“衣琳。”
念到自己时,衣琳浑身一颤,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转正了。
这一批三十八个人,十七个人转正,人间的悲喜剧就在此刻上演。
转正的人都压制着自己心中的狂喜,学着选秀节目的样子和淘汰的人寒暄。可是毕竟都是孩子,两方的情绪掩饰得都并不好,一股不自然的敌意四散而来。
这里面并不包括衣琳和田品垚,两个人对于分离,反而是种惋惜。
田品垚说,“恭喜啊,大姐,这回能和男友一起在北京了。”
“谢谢你,其实我知道你天分很高,你是为了帮我。可是没有转正,你打算怎么办啊?”
“哎,没事,大姐,不用担心我,反正我也是被老爸逼着来的。”
突然想到廖浩,衣琳那点喜悦一下子被冲刷了干净。
她推辞了转正队伍的聚餐,回到出租屋给廖浩打电话,“亲爱的,我转正了,你什么时候来北京?”
“快了吧。”廖浩含糊地说。
“都已经三个月了,你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迟迟没有买票?”衣琳语气里满是烦躁。
“那个……我……这个……琳琳,我家里都不同意我去北漂,僵持不下的,你再等等,给我点时间。”
“廖浩,你是不是改了想法,不想来北京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琳琳,我怕你会骂我,我家里为了让我去银行工作,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本来早就想和你说,可是你每天都忙,另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放下电话,衣琳坐在窗边,外面淅沥沥的小雨,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和爸爸经常吵架,为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到最后她爸就会动手,拳头雨点一样砸下来,一边还嘟嘟囔囔:“你为什么就不能生出个儿子来”。
她妈妈抱着她,不吭声。后来,她下定决心要离婚,他却反而不肯,越不肯,打得越狠。到后来闹到了居委会,闹到了民政局,轰动了半条街,才终于离了婚。那点爱情和亲情都耗尽了,枕边人也只是满满的恨意。
人生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我愿意为爱情,飞蛾扑火。
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衣琳径直去了付丽丽的办公室。
“付姐,把我淘汰了,换田品垚吧,他比我有能力。”
“为什么?”
“我要去男友的家那边找工作。”
“可是我听说我们人资说,你是为了男友才来北京的啊?”
“是,可是他家里给找了稳定工作,他不来北京了。”
“所以你就要放弃刚刚转正的工作?”
“对。”
史上最难就业年,招人容易的要命。她以为整天板着脸的付丽丽会直接撵她出局,却没想到她迟疑了一下。
“我给你放七天假,七天之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取消了你的转正手续。”
付丽丽站起来,拍拍衣琳的肩膀,“你身上有股劲,如果我没有看错,是属于这里的。”
三、怎样的对白
《让子弹飞》里面有句话,“汤师爷,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大概你以为的惊喜,在别人那里,没准就是惊吓。
火车晚上五点的时候才到站,衣琳的妈妈很早就再婚去了外地,父亲倒是还在本地,可是再婚好多年,有了家,有了孩子,更是顾不上她。所以衣琳父母离婚后一直在外婆长大,外婆去年去世,这一刻只觉得要不是有廖浩,她简直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赶紧拨了电话,“亲爱的,猜猜我在哪?”
廖浩的声音里一阵安静,“我在外面呢,一会给你回过去吧,好吗?”
“不好,我在火车站呢,你过来接我啊。”
“火车站?”
“怎么,不欢迎我啊,你不肯去北京,我只好回来了。”
“你辞了工作?”
“当然了,为了你,我到手的工作都丢了。”
“你怎么没提前和我商量呢?”
“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
“那好吧,你等我,我去接你。”
廖浩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但是衣琳下定了决心,她要嫁给廖浩,有些关就是必然要经历的。
等廖浩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两个人相处四年,这是第一次,他带她回家。
虽然衣琳没有想到传说中的见家长会是这样的匆忙和仓促,但是她略微整理,该来的总会来的。
路上他电话通知了两位,“我的女朋友衣琳,晚上要过来,你们收拾收拾。”
衣琳坐着副驾驶上,嘴角微微地翘起。
“阿姨,你好,我叫衣琳。”
坐着沙发上的廖妈坐起来寒暄,“琳琳是吧,快过来坐,孩子,一路上辛苦了。”
廖妈妈很热情,打量着衣琳嘘寒问暖,得知衣琳没有吃饭,执意要带她出去吃。
饭桌上,廖妈妈问,“衣琳啊,我听浩浩说,你家也是本市的,住在哪里啊?”
衣琳一一作答。
六度分离理论说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这个理论对于这座小城来说,大概间隔的人会更少。
半个小时,廖妈就恍然大悟地说,“哎呀,那个xx原来是你爸爸啊,我认识,难怪我看你觉得面熟呢。”
吃过饭,三个人溜达着回家,小区里遛弯散步的人很多,见到廖妈打招呼问:“家里来客人了?”
“是啊,浩浩的同学,过来串门。”
回到廖家,廖妈忙里忙外的切水果,准备客房。过了一阵,廖父才回来。廖父像是那种中国常见的父亲,不苟言笑,他对于衣琳的到来,既不欢迎也不反对,只是微微一点头。
晚上,住在客房里的衣琳翻来覆去,心里莫名的慌张,总觉得隔壁有人在窃窃私语,甚至还像是争吵,之后完全寂静了下来。
衣琳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上桌了,小米粥、鸡蛋和馅饼。照顾这个家,廖妈二十年如一日,细致而体贴。
吃过早饭,廖爸和廖浩都要去上班,衣琳送他到门口,廖浩迟疑着和衣琳说:“衣琳,我今天会很忙,顾不上给你打电话了。”
“好的,不用考虑我。”
廖浩却似有不忍,叹了口气,“衣琳,对不起。”
“不要紧的,别这样说,拜拜。”
关了门,衣琳帮着廖妈把碗筷收拾下去。
“不忙孩子,这些不用你,我来就可以了。”
衣琳插不上手,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廖妈收拾了碗筷,端来水果,温和地对衣琳说:“孩子,我有话说。”
“什么事,阿姨?”
“孩子,浩浩他一直比较乖,你们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大学的时候嘛,谁还没有个异性朋友。我和他爸爸就这一个儿子,关系也都疏通好了,就打算让他去银行上班了。孩子,婚姻是大事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由着性子来的。浩浩是个单纯的孩子,不像你经历地那么复杂,你在我们家是客人,呆多久我们都欢迎,但是你们毕竟都还小,有些事情我们暂时都不会考虑的。”
廖妈拐弯抹角,衣琳听出了门道,“阿姨,这么说,你是不同意我们的事情了?”
“这个,孩子,我也怕直说伤了你的感情,没想到,你们年轻人到底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阿姨,我性子直,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廖妈收起了她淡淡的微笑,“孩子,你是够直接,我没想到,我们那个时候,对感情这种事情都是很腼腆的。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是很传统的人。”
“所以呢,阿姨,我实在不懂。”
“我们不希望浩浩的另一半来自离婚家庭,孩子,你们不合适。”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阿姨,那我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孩子,吃了午饭再走吧,我中午包饺子,一起吃吧。”
“不了,不麻烦了。”
衣琳几乎是落荒而逃,外面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她咬着牙,突然发现,这座从小长到大的城市,竟然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地。
她打电话给闺蜜雨欣,眼泪还是禁不住落了下来。
雨欣仗义地从学校赶了回来,看着瘦弱的衣琳,拎着拉杆箱,在出站口等她,雨欣也几乎落泪。
衣琳在雨欣家里住下,雨欣的妈妈拉着衣琳的手说,“乖,不哭,他们家狗眼看人低,你可要好好的。”
衣琳泣不成声,“为什么,阿姨,我父母都不要我了,廖浩也不要我,没有人愿意要我?”
雨欣拥抱住她,“琳琳,我要你,我们家永远欢迎你。”
像是小时候那样,两个人吃住在一块,都感慨,“为什么成人的世界这么的复杂?”
吃了雨欣妈妈三天的饭,衣琳没有等到廖浩的任何联系,终于,她擦干了眼泪,选择了回北京。她去报到的那天,正好是付丽丽所说的,最后一天。
四、多远的未来
见到付丽丽的时候,她对着衣琳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衣琳点头。
两个人没有一句废话,付丽丽直接甩给她一张课程表,“先听课两周,然后从助教开始,开工吧。”
“好。”
就这样,衣琳换上工装和小高跟,她由“琳琳”成为了“小衣”,成为了“衣老师。”
她认识了好多人,去过好多城市,见了好多风景,依然记得那个连分手都没有说一句的廖浩。
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都提前打了电话邀请,她咬着牙不肯答应。
她不愿去别人家里过年。
没人要我,我自己要。
房东回了老家过年,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电脑里播放着春晚。
就连祝福的短信,她都没有收到廖浩的。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为上一辈人的选择付出代价。
也许自己是唯一一个看春晚看哭的人吧,她煮的速冻饺子,整盘放在那里。